美长债收益率飙升令全球担忧

【托文言志】

7-9月美国10年期债息大涨逾100个基点。过去20年，美债历史上出现过7次类似短期内债息大涨的情况，而此后3个月平均回调幅度为之前升幅的30%。若债息在4.6%-4.8%之间见顶，则第四季度债息或会回到4.1%-4.2%区间。

熊德志

10月3日公布的美国JOLTS（职位空缺和劳动力流动调查）数据意外大反弹，表明即便美联储正努力使经济降温，但劳动力市场仍然强劲。美国8月职位空缺超预期激增，表明当前经济虚火较多，这可能会给美联储对抗通胀带来更大的压力，进而导致更高的利率，或保持高利率更长一段时间。这坐实了投资者对美联储将面临更多压力在更长时间内维持更高利率的预期。

当天，强劲数据带动美国10年期与30年期长债收益率两位数跳涨，齐创2007年以来的16年新高，美国30年期固定按揭贷款利率直指8%。美10年期债息最多抽高13.4个基点，达4.821%；30年期债息高达4.95%，涨15.4个基点；而对利率敏感的2年期债息亦升4.2个基点，达5.154%。

10月4日，美国30年期国债收益率又突破5%，最高达5.009%，10年期国债收益率触及4.8693%，二者连续创2007年以来新高。有债券交易员押注美国10年国债收益率未来数周将突破5%，国债收益率急涨恐威胁美经济软着陆。

长期美债收益率持续上涨，令全球金融市场感到不安。

在约25万亿美元的美债市场中，长期美债收益率上涨通常是债券市场预示未来经济前景的方式，但这次上涨的背后有更多的原因。此次收益率上涨也反映了投资者在考虑到持有美债至到期可能出现的所有不确定性后，并要求更高的投资回报。

当前，债券市场抛售不仅损害了现有的债务投资者利益，同时也进一步加深了股市的抛售。

由于就业强劲和债息飙升，令美股道琼斯指数10月3日一度下跌517点，失守33000点，低见32916点；标普500指数曾跌1.68%；纳指最多回落2.25%。令道琼斯指数抹去其今年以来的所有涨幅，标普500指数则被抹掉今年6月以来的涨幅。

同时，美元再创十个半月新高且美元指数一度跳涨逾30点至107.35，日元跌穿150后反弹，离岸人民币一度失守7.33元，MSCI新兴市场外汇指数抹去今年涨幅。金银刷新近七个月最低，盘中铜价四个月来首次跌穿8000美元。布伦特原油一度失守90美元。

随着美国10年期债息飙升，全球股市急跌，港股在国庆假后开局亦难以幸免。10月3日港股迎来开局，恒指当天大跌478点，收报17331点；国指跌199点，收报5949点。恒指和国指在第四季度首个交易日开局失利，再创去年11月以来低位，并且分别出现2个月和3个月以来最大跌幅。因A股假期休市，北水缺席，市场由外资和香港资金主宰。

当天港股跌势蔓延至近1300只股票，上升股份比例只有25.2%。地产和H股金融指数分别下跌3.6%和3.8%。美国债收益率飙升令对息率敏感的地产股被大幅抛售，新世界(600628)、恒地跌约5%；因国际油价回落，中石油、中石化也跌约5%。

当天，亚洲区股市因美国10年期债息飙升拖累几乎全线下挫。

根据摩根士丹利引述主动型基金资金流数据显示，中港股票基金9月份净卖出逾30亿美元（约235亿港元），主要由投资者赎回基金，其次为基金经理降低对中港股票主动持仓。基金经理的中港股票平均持仓，已缩减至2020年下半年以来最低比例，其中又以欧洲基金走资最严重。截至9月底，欧洲基金已卖出自2020年下半年起所增持中国股票仓位的约1/3。

市场认为，恒指近期有机会下跌17000点，但现时已呈极度超卖，投资者可看淡却不宜沽空，以防短线被逼空。

长期美债收益率的上涨背后，或有以下主要原因：

期限溢价上升：期限溢价是债券市场中的重要概念，但其具体数值难以量化。其指的是投资者为持有国债至到期所要求的风险补偿。这一补偿多年来一直为负，最近才转为正数。

经济增长：美国经济出人意料的强劲是国债收益率近期上涨的另一个重要原因。10月3日的数据显示，美国8月份职位空缺数量跳升至961万，远超预期。

美联储紧缩政策：通胀持续意味着美联储需要继续收紧政策，这也加大了国债收益率上行的压力。当前，从3月期的美债收益率到30年期的美债收益率，都进一步超过或接近5%。在长短期收益率之间的倒挂也正在反映出市场对经济下行的预期改变。

9月下旬，美联储决定将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继续维持在5.25%-5.5%区间。自2022年3月以来，FED为了遏制高企的通胀已连续加息11次，将利率从接近于0的水平提升至22年以来的最高水平。而同一时间公布的“位图”显示，大多数FED官员们认为今年还有一次25个基点的加息，并对明年降息幅度的预测仅约50个基点。

10月6日，美国劳工部公布，9月非农职位增加33.6万个，市场预期17万个；私人部门职位增加26.3万个，市场预期16万个；制造业职位增加1.7万个，市场预期5000个。数据远超预期，再次引发市场对加息预期升温的忧虑。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多次表示控制通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很多人认为美联储更长时间维持较高利率的立场会对经济构成挑战，会带来多重风险。有分析认为，如果经济数据继续显示不太可能在今年四季度或明年一季度出现衰退，市场可能会看到10年期收益率达到5.25%或5.5%。

近期明显上升的美国长期国债收益率，或有机会收紧金融环境及放缓经济增长。但美国通胀风险或将维持一段时间，可能要到2025年才达到美联储2%的通胀目标。“利率可能已接近峰值”，但需要在一段时间内保持在较高水平。未来可能既不急于进一步加息，又不急于降息。

也有观点认为，美国第四季度经济或将放缓。大学毕业生要恢复偿还学生贷款或影响消费，汽车工人大罢工等均不利经济，加上油价及债息持续上升后金融环境收紧，楼市及私人消费均会受到打击，估计第四季度经济增长将由3%的高水平放缓至1%。

7-9月美国10年期债息大涨逾100个基点。过去20年，美债历史上出现过7次类似短期内债息大涨的情况，而此后3个月平均回调幅度为之前升幅的30%。若债息在4.6%-4.8%之间见顶，则第四季度债息或会回到4.1%-4.2%区间。

有市场人士指出，投资者憧憬美联储加息周期行将结束、消费市场活跃、就业市场强劲及经济软着陆，现时氛围跟2007年金融危机前夕类似，尽管两者情况不一，但应谨慎看待。而美元、油价和国债收益率一同攀升不会持久，并再次警告高利率的挑战将对全球市场构成逆风。

总之，美国长期国债收益率未来维持在什么区间，将会直接影响全球股市和债市的走势。

（作者系香港金融从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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