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过大片的甘蔗地,夕阳洒向火龙果地,从广西南宁市区往西南方向驱车上百公里,便来到崇左市江州区驮卢镇,这里盛产柑橘和甘蔗,近年来生猪产业也渐成规模。
在驮卢镇左江华侨农场新院分场片区,坐落着占地面积48亩的生猪养殖场。猪场位于山坡脚下,车辆开到外围,便有工作人员手持高压水枪给车辆进行360度全方位清洗消毒。
农场主蒙小毛为靠近猪场的车辆进行消毒。图片来源:时代财经 周立/摄
驱车到半山坡向下俯瞰,在茂密的橘子林间,一个巨大的白色工厂赫然眼前,这是85后年轻夫妻投资1500万元建设的家庭农场。
广西崇左市江州区,蒙小毛和朱玲玲夫妻的家庭农场。图片来源:时代财经 周立/摄
据悉,该家庭农场是神农集团在广西片区的代养户,引进了先进的养殖设备、养殖技术和管理体系,并采用生物安全体系保障养殖生产的安全。今年11月,该猪场才正式投产,预计年产值约3000万元。
“看到中间的通道么?这是用于隔开猪舍,每个猪舍可以养1000头猪,分别由一名饲养员进行管理。”在半山腰上,家庭农场的女主人朱玲玲热情地为走访的媒体介绍家庭农场的现代化设施和生物安全防控。
由于生物安全防疫的要求和猪场开业初期的忙碌,朱玲玲目前无法进入猪舍照看小猪,但通过其手机中的监控视频,可以看到刚进栏一个多月的小猪。“有神农集团的管理员在,我们很放心”,朱玲玲说道,猪场的管理员会及时地更新小猪的状态,她并不担心,打算过一段时间再进猪场看看。
在猪价低迷叠加非洲猪瘟疫情等因素影响下,高成本、自繁自养的散户加速退出市场。与公司合作建设现代化农场养猪,收益共享、风险共担,则成为不少养殖户的选择。
朱玲玲的家庭农场只是生猪代养模式的一个缩影。
生物安全是猪场现代化建设的重中之重
朱玲玲的丈夫蒙小毛毕业于畜牧专业,有过传统养猪和现代化养猪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他对家庭农场的现代化有更深刻的感受,“以前我实习的猪场1000头猪要2~3个人照顾,起码要有一个拌料、一个铲粪,大家累得不行,但是现在一个人就够了。”
人均可照顾猪只的数量显著提升,但出栏猪的质量却鲜有下滑,这要归功于家庭农场的现代化和标准化建设。
在走访多家云南和广西的家庭农场时,时代财经发现每个猪场都配备了净水系统、通风设备、温控设备和自动喂食设备,为猪只提供舒适的生长环境。
“我们这儿的水完全是透明的,比自来水还干净。”在南宁市隆安县,拥有5个养猪场的黄均青自豪地介绍其花费20万元建造的小型“自来水厂”,通过石英砂过滤和二氧化氯消毒,使得从外抽取的河水达到猪只和人饮用水的标准。而这是黄均青所有猪场的标配。
工作人员介绍黄均青猪场的净水设施。图片来源:时代财经 周立/摄
与此同时,猪舍外围的料塔、水塔等一应俱全,能够实现自动化喂料,而猪舍内的漏粪板也能让养户减轻铲粪和清洁场地的工作量,让猪舍管理员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关注猪只本身的情况。
“像以前拌完料、铲完粪,人都累得不行了,哪有时间去关注猪的情况。现在就轻松了,也能更多关心猪只的发育情况。”蒙小毛感叹道。
不过,家庭农场配备料塔不仅是为了减轻养户的体力劳动量,更多是基于生物安全的考虑,“饲料都是通过车辆运输到场外打料,不需要进场,这样能减少人员因扛料进出猪舍而带来的疫情风险。”神农集团相关工作人员说道。
生物安全,是贯穿家庭农场建设和管理的关键。“养猪就是抗病,生物安全其实就是养猪圣典。”神农集团董事长何祖训表示,在神农集团,生物安全是每个猪场现代化建设的重中之重。
根据生物安全管理的要求,神农集团从猪场选址、建厂开始为合作养殖户提供建议。
“我们挑了半年才定下猪场选址。”云南省曲靖市陆良县麻舍所村拥有13500头生猪养殖规模的杨八焕告诉时代财经,筹备之初,神农集团的工作人员带着她跑遍了陆良县的村镇,最终才定下“风水宝地”——周边桉树环绕防蚊虫、方圆几里荒无人烟,能够尽可能减少其他地方的污染物进入猪场。
杨八焕的猪场。图片来源:时代财经 周立/摄
走访猪场时,参观人员都要穿上连体防护服并戴上口罩,鞋底喷洒消毒液后还要套上两层鞋套方能靠近猪场外围,但仍不能见到猪的影子或者听到猪叫。
想要进入猪场,首先要进行检疫和隔离,进出猪舍还要进行消杀,一般在经历5~6个月封闭式养猪生活后,等猪出栏了才能够出来,可谓是与猪“同进同出”。而消杀听似简单,但却难在日复一日的坚持。为了养好猪、养出健康的猪,生物安全防控已成为家庭农场养殖户的“肌肉记忆”。
“猪价下跌还有小赚”
除了生物安全防控意识,家庭农场养殖户选择“跟着神农去养猪”还在于其收益共享、风险共担,养户只需要一心养好猪,少了很多后顾之忧。
“不管市场上猪价怎么样,最后神农会以进猪苗时签订的合同价回收出栏的猪只,扣除成本后结算代养费,猪价高的时候还会给额外的提成。”计划在云南省曲靖市宣威市把养殖规模扩大到1300头的养户杨彪说,目前最近一批出栏猪只的回收价格为16元/公斤以上,而目前猪价已经跌到15元/公斤以下,不仅没亏,还有小赚。
宣威养殖户杨彪夫妻。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据悉,养殖户最终育肥的猪只由神农集团按照科学标准回收,且在市场猪价下跌时,神农集团也会按照委托养殖结算合同的回收价格进行结算,以保障合作养殖户的利益。
对于合同的猪只回收价,神农集团相关工作人员表示,这是通过该区域养殖户的平均死淘率和料肉比来制定的价格,“一般一头猪的代养费平均在200元左右,如果养户的猪养得足够好的话会更高。”
各个猪企“公司+家庭农场”的养殖模式因合同签订的条款不同而略有差异。有的公司需要养户前期出资买猪苗、饲料,后期再给养户补贴,给养户前期带来较大的资金压力;有的则会要求养十多批猪才能终止合作,否则还有违约金。
而神农集团发展的“公司+家庭农场”模式则与养户“双向奔赴”,并不强行绑定养殖周期。此外,前期神农集团会免费为养户提供猪苗、饲料、兽药和技术指导,并配备管理员,若猪只有突发情况,当地服务部工作人员会第一时间到猪场为养户解决问题。
这种模式并不局限在云南,2022年神农集团将其推广至广西便迅速打开市场。今年1月8日,神农集团广西双定委托养殖服务部成立,经过不到一年的发展,目前已有42户养户,整体栏位7.6万头。
48岁的徐学创是地道的农民,最早以种植业为主,后来做过饲料生意开始改行养猪,目前在双定镇的猪场规模为3000头。在养猪这条路上,徐学创尝试过养母猪、自繁自养,也曾与广西本土猪企合作代养。
此前看到非洲猪瘟导致猪价上涨,徐学创心动便养了一批猪,结果到去年年前卖猪,由于猪价下跌还亏了几十万。今年神农集团来广西开拓代养业务,徐学创选择与之合作,“养得好应该就不会亏了。”
据了解,徐学创家里不少亲戚选择与神农集团合作,其哥哥现在已经养到第三批猪,“反正兄弟不会坑自己人。”提到与神农集团和其他猪企合作代养的区别,徐学创表示,与神农集团合作后,养猪的成绩变好了,到手的收益会变多。
事实上,每个家庭农场对于如何通过养猪获得更多收益都有一致的观点——把猪养好。除了拥有优质猪苗、严格的生物安全、安全的饲料、专业的技术支持,养好猪还需要养户有责任心。
“陆善海可以说是我们服务部的第一名,他的生产成本可以做到每公斤14元左右,今天在进第二批苗了。”据双定服务部经理颜平平介绍,陆善海的猪只曾经在饲养过程中出现蓝耳病,但在公司的药物治疗配合下只死了一头猪,整体存活率是98.87%,同时还能在较快时间内达到出栏标准。
在广西双定服务部办公室的锦旗墙前,颜平平介绍养殖户情况。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达到如此成绩并非易事,在猪苗入栏后的前90天,陆善海夫妇会按照猪只大小分级,放到不同栏里饲养;而前60天会进行分餐,并从一天五顿慢慢减到三顿,让猪只自由进食。如果有猪只不愿意进食,甚至还会抱着小猪喂食。“陆善海经常说的一句话,就差没和猪睡了。”颜平平说道。
与此同时,在发现猪只习惯吃颗粒饲料、不喜欢吃粉料时,陆善海为了不浪费饲料,在料线下方回收饲料中的粉料,并将其兑水给猪只喝,从而降低料肉比。
猪价下行周期扩产的AB面
把猪养好,让养户在获得稳定收益的同时,也给了养户在猪价下行周期扩产的勇气。
杨彪是宣威列祖村土生土长的村民,以前曾跑到西双版纳种橡胶树,但随着橡胶价格回落,生意也不好做。在听朋友说帮公司养猪还能赚钱后,2018年杨彪便回到村里建起养殖规模为500头的猪场。
当时正值非洲猪瘟爆发,国家对养猪业相当支持,杨彪也因此获得15万元政策补贴,减轻了其资金投入压力,很快就回本了。
养猪5年多,杨彪经历过猪价高峰和低谷,“一般情况200多元/头的代养费,行情好的时候能到300元/头~400元/头”,在猪价高峰的时候,杨彪一批猪出栏的最大收益能到21万元。
积累了一定的资本后,今年8月,在猪只出栏后杨彪便选择扩建猪舍规模至1300头,消杀完毕等待新猪苗的到来。
养殖规模更大的黄均青也体验过高猪价带来的红利,其目前拥有4万头的养殖规模,计划扩产至5万~6万头。
“我证都办好了,准备明年就开始建,因为现在我和公司合作代养,赚多赚少都能赚一点。”站在猪场外接待访客的两层楼房上,黄均青指向前面养猪场旁杂草丛生的空地畅想扩产计划,现在的他已经在寻找更多的合伙人,一同发展生猪养殖事业。
黄均青的家庭农场。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而近两年才开始养猪的养殖户没有“赶上好时候”,但对于扩产也有自己的想法。
由于担心此前经营的石场生意受房地产行业影响变差,朱玲玲夫妻开始转型养猪,他们认为,养猪是民生行业,也是一个长期的事业。
当前猪价下行,今年才投产的猪场投资回报周期势必会延长,但蒙小毛心态比较平和,“我心态倒是挺好,三年或五年回本,或者遇到前几年的行情一年就回本,我都不会去想。毕竟我这里是有30年的规划,我总不信它30年都回不了本。扩产的话,先养好这批猪再看,如果效益不错,还是会考虑。”
“暂时不考虑(扩产),因为现在行情可能还在下行阶段。”在宣威拥有年出栏量1100头的养殖户解秀云夫妇则计划等投资回本了再看看。
解秀云与丈夫本在外打工,在亲戚朋友的带动下回村花60多万元投资建厂养猪,养第二批猪的时候100多头猪因为疫病死亡,但随着熟能生巧,现在解秀云夫妇每一批次猪只的死淘率都在5%左右,近两批的收益大概是18万元/批。
解秀云夫妇(中间)在自家猪场前与神农集团工作人员合影。图片来源:时代财经 周立/摄
当问及现在最想做的事,猪场刚刚空栏的解秀云表示,希望猪苗尽快到来,开启新一轮的养猪生活。
“从2007年到现在,生猪养殖户减少了四分之三,平均每年大概要退出150万户左右,在价格波动比较大的时候,譬如2007年以及2019~2020年由疫病价格波动因素,每年退出养殖户超过400万户。”农业农村部猪肉全产业链监测预警首席分析师朱增勇近日表示。
但家庭农场是生猪产业链上不可或缺的一环。正如何祖训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的,“家庭农场主有很多优秀的品质,如责任心、工作精细度、工匠精神,他们来养猪甚至比企业做得更好。他们是合作伙伴,而不是竞争对手。”
随着生猪行业进入微利时代,未来,帮助家庭农场主养好猪、赚到钱,共建生猪产业链的和谐生态,也许是“公司+家庭农场”的养殖模式最主要的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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